第(1/3)页 夏夏在噩梦的追逐中猛地睁开眼,额头冷汗涔涔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如同要炸裂。 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,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地钻入鼻腔。 短暂的茫然过后,记忆如同冰冷的潮水汹涌而至——刺耳的刹车声、冬冬小小的身体被撞飞、刺目的鲜血、抢救室冰冷的红灯…… “冬冬!”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,猛地从床上坐起来,浑身剧烈地颤抖,泪水瞬间决堤:“冬冬,我的冬冬,你在哪儿?!姐姐在这儿,你回来啊!” 她胡乱地挥舞着手臂,像是要抓住什么,又像要驱散眼前那挥之不去的血色幻影。 心脏被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,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。 “夏夏,冷静点,看着我!”也在这时,一双温热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胡乱挥舞的手臂,低沉而沉稳的声音穿透她混乱的思绪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 夏夏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,映入眼帘的是蒋津年布满血丝却写满担忧的眼睛。 他肩头的隐隐透着血色,但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她身上。 “津年哥……”夏夏的哭声骤然变得更加凄楚无助,所有的恐惧崩溃如同找到了宣泄口,她猛地扑进蒋津年的怀里,双手死死攥住他胸前的衣襟,指甲几乎要嵌进去:“冬冬没了,冬冬他没了!我看着他……看着他被车撞,流了那么多血,我却救不了他,我就这么一个弟弟,唯一的亲人,我什么都没有了,什么都没有了……” 她语无伦次,泪水迅速浸湿了蒋津年的衣襟。 那单薄的身体在他怀里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,哭声里充满了绝望和失去一切的恐惧。 蒋津年的身体僵硬了一瞬,随即眸色沉了沉,他没有推开她,只是抬起手,有些笨拙却尽量轻柔地,一下下拍抚着夏夏剧烈起伏的背脊,声音低沉而沙哑,带着安抚的力度:“我知道,夏夏,我知道,哭出来吧,哭出来会好受点,不是你的错,不是你的错……” 他的安抚沉稳而克制,却也无法完全掩饰那份深沉的痛楚和负疚。 冬冬临死前那双执拗的眼睛和恳求的话语,像烙印一样灼烧着他的心。 此刻怀中这个女孩的崩溃,让他那份沉重的责任感几乎要压垮他。 黄初礼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口,手里拿着刚去护士站询问后拿来的镇静剂。 她看着病房内的一幕,蒋津年半抱着崩溃痛哭的夏夏,轻轻拍着她的背,低声安慰,而夏夏则全然依赖地蜷缩在他怀里,仿佛那是溺水之人唯一的浮木。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她的心头。 有对夏夏痛失至亲的深切同情和悲悯,有对蒋津年伤势的担忧,也有一丝连她自己都试图压下,却依旧清晰存在的滞涩与不安。 冬冬用命换来的“恩情”,夏夏此刻全然依附的姿态,蒋津年无法推卸的责任感,这一切,就像陈景深预言的那样,正在他们之间投下影子。 她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下心里翻涌的酸涩和担忧交织的情绪。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。她敲了敲门,走了进去,声音尽量平稳温和:“夏夏情绪太激动,我让护士准备了镇静剂,不过……” 她看了一眼蒋津年安抚的动作,“看来暂时不需要了,津年,你也需要休息,伤口还得再让医生看看,我去买点吃的回来,你们都一天没吃东西了。” 蒋津年抬起头,看向黄初礼。 他看到她略显苍白的脸,看到她眼中来不及完全掩饰的复杂情绪,也看到她努力维持的镇定和关怀。 他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,解释什么,或者让她留下,但最终,看着怀里依旧哭得无法自抑的夏夏,又看了看黄初礼,只是点了点头,低声道:“好,路上小心。” 那简短话语里的欲言又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黄初礼听得分明。 她心头又是一刺,却什么也没说,只是点了点头,转身走出了病房。 关上病房门,隔绝了里面的哭声和那令人窒息的画面,黄初礼靠在冰凉的墙壁上,才允许自己深深吸了几口气,平复那颗乱糟糟的心。 她知道蒋津年没有错,她知道夏夏此刻需要依靠,她知道大局为重,可理智是一回事,亲眼看到自己的丈夫被另一个女人如此依赖地抱着,感受着他们之间因为一条生命而骤然拉近的、充满沉重情感的连接,那种滋味并不好受。 她用力眨了眨眼,将眼眶的湿意逼回去。 现在不是脆弱的时候。 陈景深在暗处窥伺,冬冬的仇要报,夏夏需要引导说出真相,蒋津年的安全更是重中之重。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,迈步走向医院外的便利店。 等她提着简单的粥品和清淡小菜回到病房时,夏夏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一些,至少不再歇斯底里地哭喊。 她靠在床头,脸色苍白得像纸,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,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,只剩下一个脆弱的外壳。 蒋津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肩头重新包扎过,换了干净的病号服外套,但眉宇间的沉重和疲惫丝毫未减。 看到黄初礼进来,他站起身,接过她手中的袋子,声音温和:“回来了。” “嗯。”黄初礼应了一声,目光落在夏夏身上。她走到床边,看着夏夏绝望的眼神,心中又是一阵难受。 她轻轻握住夏夏冰凉的手,声音放得格外轻柔:“夏夏,吃点东西好不好?哪怕喝点粥,你才有体力。” 夏夏机械地摇了摇头,嘴唇干裂,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:“吃不下……” 蒋津年将粥盒打开,热气腾腾的米香飘散出来。 他舀了一勺递到夏夏嘴边,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:“夏夏,听话,多少吃一点,冬冬……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。” 听到“冬冬”两个字,夏夏的身体又是一颤,眼泪无声地滚落,但她终于微微张开了嘴,就着蒋津年的手,极其缓慢地咽下了一小口粥。 第(1/3)页